散文《我的中学生时代》

我的中学生时代，上世纪五十年代，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通江中学读书。
    学校建校时间不长，八幢砖木结构的平房整齐有序的摆在通江八景之虎井地段，教室敞亮，课桌、黑板都是新添置的。有礼堂、教师和学生宿舍，厨房是穿斗结构的老房子。泥土操场上，挖了几个沙坑，安了木马、单双杠，还用木板镶了几张乒乓球台。学生的体育课都在这里上，偶尔也搞个篮球、拔河比赛。看似简单，在当年可是一流的了。教学课程有政治、语文、数学、几何、物理、化学、历史、地理、体育、音乐、美术、劳动等学科，教师中人才济济。周一到周六上课，每天六课时，上午有20分钟的课间操，下午两堂课后便有半个小时的课外活动时间，早晚安排为自习。当时，学校还没供电，烧煤油汽灯照明，各寝室里同学自己用墨水瓶、药瓶或酒瓶在盖中间打个孔，装上用铁皮卷成的小管，里面插根布带或棉线，然后装上煤油，点亮即可使用。周日休假，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，洗洗澡，吃顿饭，带些换洗衣服和自家腌制的咸菜、豆瓣之类返校，赶上晚自习，班主任老师到时清点人数，再讲一些学习和纪律方面的事就算度过周末。
      校园生活单调乏味，只有读书、劳动这么两件事，劳动锻炼比上课时间更多。上课时大家都非常认真地听讲和做作业，下课后和课间操时间，同学们大都都集中在教室之间的空坝子里，男生有的玩“斗鸡”，有的上操场跑转转、做体操，有的打篮球、乒乓球；女生大多爱在一起说些悄悄话、跳绳、踢毽子。男女同学之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，交流对话的时间很少。男同学对长得漂亮的女生都不敢直视一眼，远远躲开，担心留下话柄，遭同学嚼舌头。好在同学们都很在意读书，学习很努力，很勤奋，老师传授的知识都能牢牢掌握，灵活应用。期末年终的各科考试成绩优秀，师生皆大欢喜，家长也颇感欣慰。
  在校期间，我们与“三年自然灾害”不期而遇。当时，全国人民在“三面红旗”的指引下，“艰苦奋斗，自力更生”，“与天斗其乐无穷，与地斗其乐无穷”，建公共食堂，搞浮夸，放卫星，物资紧缺，票证满天飞，得肿病，饿死人是常有的事。学校不是世外桃源，也自然难逃厄运。部分同学**辍学，含泪离开校园，自谋生路了。留校的学生，还得接受勤工俭学的历练。我们除了读书学习，还得养猪养羊，挖地种菜，挑水担粪，搬砖运瓦，到远离校园四十里以外的隐龙山去砍树背柴，甚至到毛浴高石梯，药铺七里碥去修公路，挖土碎石，打钢钎、筑炮眼，打夯拉碾压路基等，我们不畏严寒，不惧风霜，勒紧腰带，忍饥埃饿，啥繁重的体力活都干过了。
      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，票证风行，什么粮票、布票、油票、肉票、烟票、酒票、糖票等等，啥东西都要票，就连购一匣火柴也不例外。学校吃饭要饭票，虽然学生每月有20斤口粮，但正是长身体阶段的年轻娃娃们，体力消耗大，吃不饱，饿肚子是常事。加之菜中少有油份，又多以牛皮菜，甜萝卜、南瓜、红苕、草根树皮、草根、神仙土等充饥，很多同学出现了拉不出屎的状况，痛得在地上打滚，喊爹叫娘。学校的厨房是几间老房子改建而成的，一排老灶、大锅、案板、木盆水桶、箩兜、铁铲、火钩等工具一应俱全。有十几个工人师傅，有的淘米洗菜，有的添柴烧火，其中两个师傅站在灶头，手持铁铲在大锅里造饭，忙的不亦乐乎，累得满头大汗。把饭菜弄好，只等开饭铃声一响，便将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案头窗口，让学生领取，以解学生饥饿之苦。在那个年代，贫富差距不大，老师和同学都是同锅舀食，人人面带菜色，骨瘦如柴，没有“三高”之说，当时，在城乡患黄肿病的人很多，因饥饿而死是常事。  在学校里，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，有一位老师，因饥饿难忍，私杀了一只兔子，偷偷煮着吃了，学校查出此事后，司法机关以破坏勤工俭学罪将其锒铛入狱。学校还发生过十几个同学因偷吃校园的南瓜被开除的事件；发生过学生因误食发霉变质食物而中毒丢了性命的事情。很多同学因饥饿而辍学，回家种田。我也难逃厄运，辍学回家务农了。
     尽管我在中学读书这段时间，因生活紧张，过得很艰辛，但给我留下的总体印象却是好的。学校风清气正，老师业务水平高，教学能力强，学生读书习惯好，勤奋好学。毕业后进入社会，个个都能独当一面。到农村去的成了致富能手、种田模范；进了单位的，有的成了教师，有的当了医生，有的做了GWY。同学中更不乏佼佼者，成了工程师、书画家、诗人、作家。每当同学聚会，我们都要请还健在的老师到场，大家一起缅怀过去的岁月，分享成功的喜悦，也畅想未来的美好。每逢老师的生日，大家也总要备些鲜花礼品，热热闹闹地为老师祝寿，此时，师生欢聚，其乐融融，幸福满满！